长余蛟连喝三声,哪里还有敢吭声的,全场顿时一片鸦雀无声,谈不缺这才发现,原来暴雨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停了。
“长余蛟你疯了吗?连你自己的手下都杀,还是人不是?”谈不缺气愤至极,全然不顾自己的伤势,指着他就大骂起来。
长余蛟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的变化,侧身向那辆战车再次行礼:“贱仆受陆司法所托,忝掌法兽铜印却任由属下对少嬴大人不敬,人也正法,还请少嬴大人治贱仆驭下无方之罪!”
战车中的麟嬴似乎也被眼前的一幕惊住,沉默了片刻才淡淡道:“你一个身为仆役的下人公然斩杀玄司的法士,我看你还是去向陆世良请罪吧!叶震,扶他上车!”等尚在震惊之中的谈不缺被强行塞入战车后,喝了一声“回府!”
那名御者呼哨一声,四匹赤骅麒转头向少嬴府疾驰而去。
都特么地是疯子,在箭壶城,甚至是在这个世界,人命就那么轻微得不值一提吗?谈不缺靠在战车内厢的椅子上,低着头陷入沉思。在这个人神妖共存的大争之世,力量决定一切。自己就像是一件物品被人争来抢去,自己竟然无法决定,这就是现实,这个世界的法则。要想能够掌控自己的命运,就必须拥有足够强大的力量!其中,血统传承、军队武力、财富情报等等都是力量的一部分。
“在想什么?怎么一直不说话?”坐在前面一直没有转身的她终于忍不住首先开了口。
谈不缺被她的声音从沉思中唤了回来,抬起头看着她的背影,心里轻轻“咦”了声,她竟然出乎自己意料,衣着并没有像想象中的那么华丽精美,只是披着一件浅红色的襦裙,乌黑的秀法梳着一个简单的发髻,这,就是他三年来时常会想象一下的少嬴大人吗?
“没什么!”谈不缺发现自己还是有些紧张,回了一声后就再没有说话。
她对他的语气有些不满:“我是来救你的,倒像是我求你什么似的,怎么?不乐意你现在就可以下车!”
“真的?”谈不缺想都没想就脱口道,说出后才想到她多半是在拿自己寻开心。果然她很快就道:“假的!”
“……”谈不缺苦笑了笑,“我就知道!不过,你不怕我突然从后面偷袭你?就连刚才那个长余蛟要不是用个木偶假人代替自己,早就死在我的玄铁箭下了。”
她冷笑道:“哼,那个长余蛟算什么,你连他都对付不了,差点没被一掌打死,还大言不惭地说这话?要不是他对志在擒不在杀,否则你以为中了他的落雷掌现在还能这么好端端地坐在这里说话?”
谈不缺心道那一掌他本来是击向那只妖物的,只是最终落到了自己的身而已,他可没有留手,真正救了自己的是体内的那本《神裔札记》,不过,这些当然没必要和她说,故意岔开话题道:“你的意思是比那个长余蛟还要厉害,背对着我也挡下我的玄铁箭,又或者你也是一个木偶?”
“呸呸呸,胡说八道,你才是木偶,你们全家都是木偶人!”她说着这些针锋相对的话语,语气却颇为缓和,完全不像是在生气的样子。
“……”谈不缺看着眼前始终不肯回头的她,不由地一阵无语,突然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,“你真的是少嬴大人吗?”
“怎么?”她愣了下,娇小的身子轻轻一震,“你敢怀疑我的身份,凭什么?你今天要是说不出个合理的理由,信不信我现在就让人把你杀了,然后将身体扔到城外喂野狼野狗!”
听着她带些蛮横的凶狠话语,谈不缺不由地打了个激灵,心道这才对嘛,传闻中的少嬴大人应该是这样的。
“快点说!”她紧追不舍地催促着,还是没有回头。
谈不缺也不知道她是在开玩笑还是认真的,只好硬着头皮道:“现在是了,刚才有点……有点……不像……”就在说这句话的同时,他已暗暗提起了全身的真元,只要四周有任何异常就立即出手先制住她,自己可不想像那名法士说了几句话就莫名其妙被丢了小命!
她却对车厢内骤起的杀气浑然不觉,仍然摇着头嘀咕:“乱七八糟,什么刚才不像现在又像,刚才我说什么了吗?我不就……”说着她忽然一下子就明白过来谈不缺话里意思,忽然“噗嗤”地一声笑出声来,“好你个谈不缺,你是在说我……”
她回过头刚说到一半忽然看到谈不缺一脸严肃的模样,再看看他双手的姿势,愣了下,立即就明白谈不缺想干什么,脸上顿时闪过一抹惊慌之色,压低声音喝道:“你……你想……干什么?你敢乱来,麟儿不会放过你的!”
“麟——儿?那不是你的……”谈不缺吃惊地看着她,心里快速转动着无数的念头,难道这又是一个布好局?
“好了好了,不玩了,没意思,告诉你也无妨,大不了被她责骂几句,你猜得没错,我就是个假少嬴,冒牌货,你可别想着怎么样我啊,我只是她的一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姐妹,我不是她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