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跪上去。”淡淡一句,没有任何命令的口吻,没有丝毫刻意凌厉的语气。几乎是本能反应,年轻的天子双膝一动,跪到血泊之中。白衣男人挑起唇角:“好好闻一闻鲜血的味道,好好感受一下恐惧,你才能长记性。”“本王希望,这是你第一次,也是最后一次,如若你不听,有的是比你更听话的人,你不想做这皇帝,那便让给别人吧!”换九五之位,他说得轻描淡写,就好像换一道菜那么简单。然而年轻的天子知道,于摄政王而言,皇位不过举手之间。这个国家,摄政王才是真正的主宰。若非摄政王没了一双眼睛,龙袍怎轮到他穿?“吱呀”一声,门被缓缓拉上。薄薄的一扇门扉,挡住了那道风华雅然却寒如冰魄的身影,却无法隔绝压迫于心间之上的气息。在这男人面前,所有的心思都无所遁形,所有的抵抗都苍白无力。若用黑暗,谁能抵得过他的幽冥之渊?若用光明,什么样的力量才能驱散无底黑暗。年轻的帝王跪在血泊之中,一身力气仿佛被抽干——他从未想过背着摄政王做什么事,的确是真的未出结果没有禀报。但摄政王此举,把他心底那点侥幸之火灭得一干二净。这个男人,他无力抵抗。屋内。男人复又落座于宝座之上,轻轻启齿:“北燕人想联合西楚共同对付东陵?呵呵……真是异想天开。”“明日召见使臣,本王倒要看看,究竟是什么样的角色,才敢口吐狂言。”他的小姑娘,并非没有靠山。北燕这次,造次了。……深夜。摄政王府。四下里温泉雾霭聚散,暖雾盈柱子。男人泡在里面,张开双臂臂靠着池壁,雾气缪缦氤氲,他的面庞朦胧而模糊,恍如云雾深处的谪仙。水面飘着木盆,里头盛放着一壶好酒,几只酒杯散倒于侧,一只肥硕的白貂抱着酒杯酣睡,不时打一个饱嗝。男人伸手推开木盆,由着小貂儿与酒离自己远去,他轻轻开口:“念,一句不落,本王都要听。”不知是不是错觉,那萦绕周身仿佛经久不散的冷意霎时烟消,本来绝世静邃令人倍感孤寂的身影,也变作适然闲坐的模样。在他身后,有几人面无表情站立。若非还有动作,且能发声,倒是与那影子别无二致——竟是那万里挑一的影卫。随着一张张小纸条展开,几人依次唇角开合,于是那一条条越过千山万水而来的信息,便传达到男子耳中。“主子,白姑娘收到东西后,面无表情,甚至还有几分烦恼之色,似乎并不喜欢,却碍于情面没有丢弃。”窗户大开,几缕莹素流光洒进来。男人浸在水中,额上微汗,浸湿的乌发黏在脸颊与肩上,他微微侧首看向窗外,那如玉雕琢的面庞沐浴在殿中月光之中。一半是微雪染就的白,一半却是深不见底的黑。那光影之中薄削的唇轻轻抿起,有种邪冶摄人的美,平添几分惊心动魄的风华。“胡说八道,若是不喜,她不屑于假装接受,那是她急需的东西,她怎会不要?”男人开口,随着声音自他唇齿间流淌出来,绝世昳丽的面庞上带着虽然浅淡却很和煦的笑容。。“白姑娘赠卫骁神兵一件,卫骁十分欣喜,二人气氛融洽,其乐融融,目光纠缠难舍难分。”第二道消息自影卫口中念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