箭矢破空,发出尖锐的呼啸,如同死神的低语,密集地钉在榆林镇厚重的城墙垛口和木制挡板上。
城下,匈奴骑兵如潮水般一波接一波地冲击着,他们纵马疾驰,在距离城墙百步左右的位置纷纷挽弓搭箭,将箭雨泼洒向城头,随即迅速拨转马头退开,动作娴熟,配合默契,最大限度地发挥着骑射的优势,同时减少自身的伤亡。
这仅仅是开始。在箭雨的掩护下,更多的匈奴步卒扛着简易的云梯,推着粗糙的冲车,呐喊着冲向城墙根。他们并非匈奴主力,很多是裹挟而来的仆从军或是新附部落,但数量庞大,悍不畏死,被后方的匈奴督战队驱赶着,如同消耗品般填充着攻城的战线。
“滚石!擂木!放!”岳飞站在城楼之上,面沉如水,冷静地发布着一道道命令。他的声音并不算洪亮,却清晰地传遍了他负责的这段城墙,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。
城门处,巨大的冲车在数十名匈奴士兵的合力推动下,一次次狠狠撞击着厚重的包铁城门,发出“咚!咚!咚!”的沉闷巨响,每一次撞击都让城楼微微震颤。城门后的守军用巨大的木桩死死顶住城门,额头上青筋暴起,咬紧牙关,承受着巨大的冲击力。
“弓箭手!压制城下的弓箭手和冲车!”岳飞再次下令。
城头上的榆林镇弓箭手早已憋足了劲,闻令之下,箭如雨下。他们居高临下,射程和准头都优于城下的匈奴射手。不断有匈奴骑兵中箭落马,推着冲车的士兵也纷纷倒地。然而匈奴人仿佛无穷无尽,倒下一批,立刻有新的人补充上来,攻势丝毫不见减弱。
李牧站在岳飞不远处,手按刀柄,目光锐利地扫视着整个战场。他没有直接参与指挥,岳飞的调度沉稳老练,足以应对眼前的局面。
他更关注的是敌军的整体动向和可能的变化。呼延晏的主力骑兵大队,始终按兵不动,只是在远处掠阵,像一群伺机而动的饿狼,等待着最佳的扑食时机。这让李牧心中始终悬着一块石头。
“灵韵!”李牧突然开口。
“在!”一身戎装,脸上沾染了些许硝烟的张灵韵立刻应声。
“带领预备队,去东段城墙!那里的压力似乎在增大!”李牧指着远处一段火光和喊杀声明显密集的城墙说道。
“是!”张灵韵没有丝毫犹豫,立刻带着一支由精锐老兵和部分新兵组成的预备队,朝着东段城墙疾奔而去。
战斗从黄昏持续到深夜,又从深夜胶着到黎明。血腥味和硝烟味混合在一起,浓得化不开。城墙上下,尸体层层叠叠,鲜血浸透了泥土,汇成暗红的溪流。守城的士兵们早已疲惫不堪,手臂酸痛得几乎抬不起来,但求生的意志和保卫家园的信念支撑着他们,麻木地重复着拉弓、射箭、搬运滚石的动作。
荀彧带着民夫,不断地将一批批赶制出来的箭矢、药品和食物送上城头,同时安抚着受伤的士兵和恐慌的民众。他的脸色苍白,眼窝深陷,显然也是一夜未眠,但他始终保持着镇定,有条不紊地处理着各项后勤事务,确保前线将士没有后顾之忧。
黎明时分,匈奴人的第一波大规模攻势终于缓缓退去,留下了遍地的尸体和狼藉。城墙虽然依旧矗立,但也已是伤痕累累,守军伤亡惨重,减员近千人,其中不少是刚刚拿起武器不久的流民青壮。
“将军,伤亡统计出来了,我军阵亡九百七十三人,伤一千五百余……”一名书记官声音嘶哑地向岳飞汇报。
岳飞默默地点了点头,眼神中闪过一丝痛楚,但很快又恢复了坚毅:“将牺牲的兄弟好生收敛。受伤的抓紧救治。让还能战的兄弟们抓紧时间休息,补充食物和水,匈奴人很快会再来的。”
李牧走到城垛边,望着城外缓缓退去的匈奴大军,以及远处那片依旧旌旗招展、杀气腾腾的匈奴主营,眉头紧锁。呼延晏的耐心超出了他的预料,这种稳扎稳打的消耗战,对守军的士气和物资都是巨大的考验。
“系统,矿石分析得怎么样了?”他在心中问道。
“叮!未知能量矿石深度分析已完成85%,预计还需3小时。”
还需要一点时间。李牧深吸一口气,压下心中的焦虑。现在,只能寄希望于王猛那边了。
黑风山,聚义厅。
李管事一夜未眠,眼圈发黑,但精神却异常亢奋。他不断地接到山下斥候传回的消息。